Rebuilding the MacArthur Maze

警告：這是一篇充滿數字且中英夾雜不太順的冗長文章！

2007 年 4 月 29 日凌晨 3 點 42 分，一輛載滿 8,600 加侖汽油的油罐車在俗稱麥克阿瑟迷宮 (MacArthur Maze)的路段失控翻覆後，起火燃燒。

住在舊金山 (San Francisco) 灣區 (Bay Area) 東岸奧克蘭市 (Oakland) 的居民稱這一帶的高速公路路段為 MacArthur Maze（或是簡單的稱之 The Maze），原因是有三條主要高速公路匯集到這裡。包括 Bay Bridge (Interstate-80, I-80) 往西延伸到舊金山，The Eastshore Freeway (I-80/I-580) 往北連接到 Berkeley，The Nimitz Freeway (I-880) 往南，當然還有 MacArthur Freeway (I-580) 銜接 I-5 公路。你大概也可以猜到 MacArthur Maze 是因此而得名。這一區的車道縱橫交錯，據說至少有二十種穿越迷宮的不同走法。

更精確的說，油罐車翻覆的路段是在 I-580 銜接 I-880 的南向 Junction 上。巧的是，正上方剛好是 I-80 往東接 I-580 的 Junction 通過。

若對灣區的交通有經驗，應該可以知道事故的大致地點。或者你也可以看看 Google Map 上標出的油罐車翻覆的位置。不妨 Zoon In, Zoom Out 感受一下這附近的地理位置與複雜的交通。



2007 年 4 月 29 日的凌晨裡，在油罐車引起的熊熊烈火下，一千多度的大火燒融軟化了支撐上方橋樑外露的鋼筋結構，整塊路段因而倒塌下來。

你甚至可以在 Youtube 上目睹倒塌的那一幕。


新聞媒體無不大肆報導這個事件，預言至少會有好幾個月的交通衝擊。簡單的說，舊金山有超過一百萬人口，每天使用這個區段的通勤族超過二十八萬。對舊金山造成的影響可見一斑。

NY Times 的報導：https://nyti.ms/2nEbPNM


電視網的評論：



當時由於我正規劃著前往南加州的行程，不禁特別留意了到這則北加州的新聞。記得還特地 Forward 給隨即要去舊金山的人參考。這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件，但對我來說僅止於此。也不是經常到灣區去，所以不久我就淡忘了它。

直到前幾個星期，我才無意間得知，這事件後續的發展要來得精彩十分。修復這個路段需要多久時間？一整年，六個月，還是三個月？由於鋼筋建材的短缺，事故發生之際專家對工期都不抱樂觀。

但事故發生後，現場的清理、交通的疏導，以及重建的工程規畫就以跟時間賽跑的速度進行著。同時加州州長阿諾簽署了相關的法案，在 5 月 7 日那天以五百二十萬的預算招標修復工程，並以 6 月 27 日截止的五十天工期為限。加州政府開出每天二十萬美元，上限五百萬美元的提前完工獎金，或是相對每天二十萬美元的延期罰款。

結果有位叫作麥爾斯 (C. C. Myers) 的包商以八十六萬七千零七十五美元，約政府預算六分之一的低價標下工程。我很好奇這數字怎麼算來的呢？它幾乎是五百二十萬除以六！ Anyway, 麥爾斯簽約後隨即告訴媒體他將在二十五天內完工，以獲取全額的獎金。工人第一時間就進場開工，競賽開始了！

十八天後， 5 月 25 日，這個高架路段正式重新通車。距離倒塌第二十六天，一切恢復正常。麥爾斯則拿到八十六萬七千零七十五美元的工程款，以及五百萬美元的獎金。

重建的過程 SFGate 有相當詳盡的報導，我就不再贅述：
SFGate: A-MAZE-ING

後來甚至有專屬的網站（還有一段介紹的紀錄片，可惜似乎並未在網路上公開）：Amazing: The Rebuilding of the MacArthur Maze

儘管有人質疑這樣快速施工的品質，加州的運輸部 Caltrans (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Transportation) 在通車前事實上連續進行了好幾天比以往更嚴格的安全測試，以確保這個路段比倒塌前更安全。也就是說，工程其實更早前就完成了。

到頭來加州政府花了超出預算許多的經費，但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修復一切。這對社會成本、政府聲望的影響要怎麼估價？

而據估計這項工程成本花了麥爾斯大約兩百五十萬美元。但容我引述 SFGate 報導中的一段：

But Myers has said this job was not about making a ton of money; it was about pride and reputation.

"It's not about making a huge profit,'' he said. "It's about getting the job done quick and pointing out that you're one of the best contractors in the industry.''

矯情嗎？我想未必全然。否則他大可控制剛好在二十五天完成任務就好，何必要再提早近八天！

每個人讀了這則故事都各自有不同的啟發，或許是對公共工程，或許是對政府的效率，亦或是對資本主義的評論。但我想說的是，很多人會以限制、防弊為枷鎖，再驅使你達到數字上的績效。單用數字作績效管理應該是最簡單的方法，也最容易見效。但若反過來以激勵的方式，用更加 Aggressive 的作法呢？績效不是最終唯一的目標吧，還有 Pride 跟 Reputation 呢！而且，是有人在乎的！

同樣的，達成目標的代價與成效，僅僅用簡單的加減法就能推算出來嗎？

很多人也常常陷入想像力的禁錮，往往對事情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，而無法接受有別於傳統的作為。特別是會拿自己成功的經驗為尺規，套在別人的身上作為衡量的標準。但以往成功的經驗與作法，真的能夠作為未來依循的準則嗎？

在這急遽變化的世代裡，我十分懷疑。但有豐富成功經驗身經百戰的人，有誰能左右？

But it's not my game!

我只能自我期許，不斷提醒自己以後別遺忘了，世上的確有人做事除了贏得自身利益之外 ，仍然能夠自豪的大聲說：

"It is also about pride and reputation!"